“今天感觉如何?”
小说家推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天天能见到的景象:
黑长直发的少女坐在病床上,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阅读着。窗外吹来的清风轻轻拂动着帘布,亦吹起了漆黑的发梢;黏着几片始终不肯落下的倔犟枯叶的树枝在风中微微摇晃,树荫投落下来的阴影在苍白的水泥墙与锃亮的瓷砖上盛开。
朴素的病号服勾勒出女孩纤弱的身躯,略显轻薄的布料在清晨的阳光下,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
“简直就像是一幅画”——恐怕任何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会忍不住产生这样的心情。
那画中人像是被惊醒了似的,少女侧过脸来,长发沿着肩膀散落,她看到是熟悉的访客,于是挑了挑眉头。
“我的身体如何,立木老师难道不知道吗?明明每天都在肆意把玩......”
“喂喂,别一上来就胡说八道啊!”
小说家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是玩弄,而是一点一点、从头到脚的检查。”
少女一本正经地说道。
“检查过程是必须要将手伸到衣服里,抚摸过每一寸肌肤才行。真是让人害羞啊......”
“检查你身体的都是女护士吧!”
他忍不住大声吐槽道。
“啊,抱歉,我想起来了,身体检查是由护士和医生来负责的,你负责的是日常作息,比如在我内急的时候扶着我去上厕所,顺便帮我解开衣服和裤子,还有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饭吃......”
“才没有做过那种事!”
小说家心虚地看了一眼敞开的病房门外的走廊。
“让别人听见产生误会可不好,你去上卫生间的时候都是拜托浅见和粟山的吧?要不然就是让护工来——.”
“那喂饭呢?”
雾岛时江愉快的微笑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呃......”
好吧,他确实做过。虽然是有偶然与不可抗力的因素,不过终究还是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一点都没有抗拒的意愿,反而暗自窃喜。面对当事者本人会感到愧疚和心虚是理所当然的
雾岛时江欣赏了一会儿他窘迫的模样,随后转过头去望向窗外,嘴角噙着微笑,又说道。
“三浦小姐前几日过来探望过我。”
“那太好了。感觉如何?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很难形容。相比起大功告成的欢呼喜悦,更像是一种大石落地般的如释重负感吧。”
“难怪。毕竟是相当沉重的话题。”
“是啊。历经苦难的十年时光,直面一直折磨着我、始终不愿意离去的的梦魇,还有濒临生死一线的体验......如今,这些都成为我站在一个新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契机。”
“喔喔,说的不错。很有小说的感觉。”
“是吗?但我不允许你就这样写进书里,告诉给别人哦?”
“那当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小说家一边回答。心中却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从朋友的口吻中听到了一种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