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君,你可能没注意——或者是明明发现了异样却装作没看见: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你与他人的交往关系、方式乃至环境,都被人在无声无息之间篡改了,由此,你对他人感情的认知同样会产生偏差。你还能想起‘那一天’的事吗?”
因为最近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留给他的是足以将一生全部放入其中的深刻烙印,以至于在此之前的回忆,都好似水中望月般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但是,有一件事小说家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他现在的女友,宫城亚纪的到来。
就在他遭遇“大冢健”的那天——对于小说家而言,卷土重来的奈川市杀人魔的到来,就像是命运的钟声第一次在耳畔响起——再继续往前倒推三个月,发生了一件对他影响巨大的事件。
从真正见识过动摇城市乃至国家意义的庞大阴谋和变故的人口中说出这种话,或许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那仅仅是“自己的公寓入住了一位房客”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他本人的意义,的确不亚于任何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这三个月,小说家经历了高一下半学期到寒假、春假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看似转瞬即逝、与人的一生相比起来何其短暂,但已经足以让一位情窦初开、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高中生爱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开朗活泼、美丽性感的女大学生——
“难道说,从那个时候亚纪就……不,不对,这不符合常理。”
小说家蹙起眉头,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亚纪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她没有道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试图插足我的生活。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陌生人罢了。”
宫城亚纪和荻原弥生就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她们两人只要愿意,都能轻松赢得任何人的好感,但宫城小姐会毫不吝啬去使用自己的魅力,她开朗、受欢迎,且友人众多,而弥生……观察她在学校里的经历就知道了,大小姐待人处事十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是会行走的冷气制造机。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亚纪极少会投入真实的感情,她自诩为“旁观者”,周围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虚构的戏剧或是电影。美学中存在一种传统理论,即建立在心理距离上的“审美距离”学说,正所谓“距离”产生美,宫城亚纪是这一原则的践行者——因此,她可谓是“无情”的象征。
而弥生大小姐则正好相反,照小说家的譬喻,她就是被一座被冰雪所覆盖的火山,漠然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滚烫而激烈情感。
所以,大小姐会对人一见钟情,宫城却不可能。
“啊哈哈,你觉得亚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水岛舞露出笑容,朝小说家摇了摇手指。
“她在某些方面确实显得很狂热,但在本质上,她是一个自我主义、我行我素的人,为了贯彻自己的做法,她会表现地非常谨慎,就像一点点编织网络、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一样……”